命運之神曾給過汪志傑一個輝煌瞬間。因為繪畫而成為中央美院的佼佼者。因為繪畫,徐悲鴻在彌留之際乃招至病榻前,囑之殷殷。因為繪畫,少年得志的汪志傑二十出頭已經斐聲全國,儼然為中央美院首屆油畫研究生中的大才子。

然而,在「中華大地已放不下一張畫桌」的年代裏,命運之神也喪失了照拂其寵兒的能力,一孔永不見天日的鐵窗,淹沒了他的青年和中年。

當他步出囹圄,重返生活時,做的第一件事,短短半年內在上海美術館舉辦了他出牢獄後的第一個畫展,此畫展震醒了人們記憶中的汪志傑,繪畫界不得不承認他的非凡才能。

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雲。坎坷的生活,痛苦的體驗,使他更實際、更貪婪、更迫不及待地掠奪生活中的每一刻。於是我們見到了一位四海為家,形骸放浪的不老翁,於是我們又見到了一位法度謹嚴,心性純淳的大畫家,於是在東海之濱的高等學府裏,在喜馬拉雅山麓的遠古曠野中,在埃及沙漠的駝背上,在法蘭西濃郁的林蔭下,到處留下那充滿活力的身影,以及追逐芳齡女子的綿綿情話。
放浪的生活與截然勃反的謹嚴畫面,平衡了藝術家。